曹化淳知道这些太监不会将今日发生的事说出去,因为这些人都是皇帝的亲信。就连他重金收买的二个太监也因为要说的话不会影响到皇帝的利益才会照办。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曹化淳才陪着福临继续向英华殿走去。
英华殿地处紫禁城西北角,占地极大约七千八百平方米。南北长一百零八米,东西宽约七十三米,分南北两进院。南院中部有山门,门后为宽敞的庭院。第二进院门为英华门,正北即英华殿。院落东西两侧各有一座跨院,西跨院即圣母皇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后世称大玉儿)的临时住所。
到了院门,福临就见到有众多侍卫把守。他没有自讨没趣就在门口等着侍卫通报。
此时的多尔衮正和大玉儿说笑,听见侍卫禀报皇帝来了就令福临进来。
“皇帝来了,快来坐。看看你皇叔父给你带来什么?”大玉儿招呼福临道。
福临恭恭敬敬的行个礼就来到大玉儿身边。
多尔衮在福临行礼时就端坐不动,此时见福临过来就拿出自己带的礼物献宝似得递给他。
谢过之后,福临好像没事的人似得高兴的把玩着多尔衮送过来的弓,但他心里极其不屑,“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那个孩子,那么好哄。”
爬起来的曹化淳抬头看着大玉儿的脸色就心中有数,他常年在宫中,怎么会不知道女子做过那事后的反应。谁家寡妇脸上会有不正常的红晕,特别是眼神,明显还有激情过后的媚意。
以曹化淳的眼光来看这位圣母皇太后算是个美人但也只能算中上,原因是脸颊颧骨太宽。整张脸的亮点是眉眼漂亮,鼻子没有蒙古人那种塌却英挺。
多尔衮之所以喜爱她是因为她的身份与智慧,美貌是次要的。其中身份是最主要的原因。皇太后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将身份最高的女人压在身下恐怕是所有有野心的人最大梦想。其次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男人都好这一口,多尔衮也不例外。
不要以为多尔衮真爱大玉儿。据后世可查实的妻妾,多尔衮有六妻四妾。其中他还威逼朝鲜为他选美女享用,当时把朝鲜吓的人心惶惶。他甚至将侄子弄死纳侄子的福晋为侧妃,比如豪格。其他掠夺的美女更是不计其数。所以朱慈烺才认为多尔衮不是骑马摔成重伤死的,有可能是马上风。
对于多尔衮的胸怀,曹化淳是钦佩的。多尔衮虽然野心很大但从未对福临本人不利过,甚至还常常教福临骑马射箭。
实际上,多尔衮这个人胸怀真的很大,所以才有很大的成就。比如他不顾众人的反对强行纳豪格的两个福晋为侧妃,其中一人是多尔衮的小姨子,这个小姨子当时已经有孩子了,名字叫富绶。
多尔衮不仅没虐待过富绶还亲自教导他骑马射箭。要知道富绶可是他仇人的孩子,他就不怕有一天死在富绶的箭下吗?有很多人都这样劝过多尔衮,但多尔衮丝毫不介意。
多尔衮本人也如很多建奴大臣一般看不起汉人,但他能审时度势大量启用汉臣来治理中原才使得清廷能坐稳江山。
由于三人用的是满语谈话,曹化淳听不懂只能含笑的站在那看着好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多尔衮的情商多高,他自然不会冷落了这位原大明地位很高的太监就开口问道:“曹内监所来何事?”
曹化淳躬身说道:“摄政王吩咐臣的事,臣已经办妥了。得知摄政王在此,所以臣特地前来汇报交差。”
多尔衮没在乎曹化淳的自称,明朝地位较高的太监都自称臣,像东厂的太监,皇帝也会用厂臣来称呼。
大玉儿听不懂汉语,多尔衮就翻译给她听。没错,别被电视剧误导了,实际上大玉儿根本不会汉语,她只会蒙语,满语也能说。满文只是到勉强能看懂书的地步。
大玉儿听完后没问办的什么差,就点点头说:“既然十四弟还有事情,我就不留你吃晚膳了。”
多尔衮知道福临过来自己不可能留下过夜了,见天色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去。
曹化淳见目的达到了就向顺治告罪一声送多尔衮出去。
等出了大门,多尔衮冷声道:“你和皇帝说了什么惹得他大怒。”
曹化淳的后背立即湿了一片,他原以为谈话的地方离英华殿很远不会让人看见,哪知道还是被发现了。还好多尔衮的人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
曹化淳知道此时不能示弱,不然会引起多尔衮的怀疑,就躬身说道:“皇爷问我为何在门外等候,臣说在等候摄政王殿下。皇爷又问我有何事找殿下,臣就把王爷吩咐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哪知道皇爷听后勃然大怒。臣就劝说了一会才让皇爷息了怒火。”
多尔衮冷哼一声说道:“绕过你一次,下次不该说的就别说。”
他知道顺治为何发怒。因为他吩咐曹化淳做一套皇帝仪仗给自己使用,顺治听说后不发怒才怪。但他并不介意,小孩子哄一下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仪仗已经削减了很多。
“摄政王的话臣不敢苟同。皇爷问话,做臣子的岂能欺瞒,那是不忠。臣虽然是个太监,但忠义二字还是知晓的。”曹化淳郑重的说道。
多尔衮冷眼看着曹化淳,“抬起头来。”
曹化淳直盯盯的看着多尔衮的眼睛毫不退缩。
“你既然那么忠心为何还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多尔衮冷冷的问道。
“臣只是报答摄政王答应重修先帝陵寝以及替臣洗清冤屈的大恩。如此不忠之事,臣深知罪孽深重,臣也会去皇爷那里请罪。至于殿下这里,臣恳求殿下能放臣归乡了却余生。”曹化淳跪下请求道。
多尔衮神色缓和了些。对忠义之士,他大都抱着宽容之心。一个阉人留与不留都无所谓,反正他也翻起不了什么风浪,再说利用他来收拢前朝旧臣的心已经完成了。
“我答应了。皇帝那里惩不惩罚你,我就管不着了。”多尔衮转身离去。
原本按照多尔衮的心理,他是不会管皇帝的意见。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他完全能做主。只不过仪仗的事情已经惹的那个孩子不快,他没必要再因为曹化淳的去留再招惹一下。
曹化淳等多尔衮走远了才站起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皇帝再小也是皇帝,哪是你能怠慢的,更何况你还公然僭越。你们叔侄的感情再深厚也会有耗尽的那天。要知道再过一年小皇帝可就十岁(虚岁)了,到那时……看你怎么办?还像哄孩子般那么哄吗?这哪里还用离间……”
“皇爷才十八岁也没有孩子,他又怎么会知道的?难道天真不欲亡我大明。”这一句低不可闻。
天启和崇祯可是曹化淳看着长大的,他能不知道十岁左右的孩子有多可怕。那时的孩子,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做什么,叛逆十足。
此时的英华殿西跨院,福临在多尔衮走后立即将那把精致的弓扔到地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兴致。
看到他的动作,大玉儿愕然道:“皇帝不喜欢这把弓吗?”
“皇额娘也认为我还是个孩子吗?”福临反问道。
大玉儿笑道:“你自然不是个孩子了,在科尔沁像你这么大的孩……的男儿都会骑马了。”
能骑马和会骑马是两个概念,就像三岁的孩子能说汉语但你不能说他会说汉语。因为很多话,他并不明白什么意思。
“但是十四叔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福临怒道。
“我的额日混(四声),说起来你也要到成亲的年龄了。今日你十四叔还说你舅舅吴克善的小女儿孟古青……”(额日混即男子汉)
“皇额娘请不要岔开话题。难道你和十四叔一样以为一把小孩子玩的弓箭或者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就能换走我的玉玺?你们还把我当小孩子吗?一颗糖就能平息我的愤怒?”
大玉儿定定的看着福临,用手抚摸着他的头道:“我的儿子,你长大后会成为一名巴图鲁的。不过在不能拉开强弓之前要学会忍耐。幼狼在挑战狼王之前必须要隐藏自己的敌意,磨好自己的爪牙。”
“我不是幼狼!我是狼王,我是大清的汗王,我是这天下的皇帝!我绝不允许别人夺走我的权力,我的额娘。哪怕那个人是我最喜欢的叔叔。”
“皇帝!”大玉儿重重的说道,“看样子你还没意识到你的处境。草原只信奉强者!名号起不到丝毫作用。如果你还有这种想法,我只能祈求摄政王放我们母子回科尔沁。”
“祈求?在床上?像我来之前那样!”福临愤怒的喊道。
啪的一声,福临脸颊上立即出现一道手印,大玉儿寒着脸道:“你当我为了谁?我辛辛苦苦把你抬上汗位,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额娘的?”
“如果没有尊严,我宁愿去死!”福临梗着脖子喊道。
大玉儿一把把福临拉到自己面前,“伟大的成吉思汗在没有打败敌人的实力之前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妻女被侮辱。你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尊严?那是草原上最没用的东西。当你的实力足够打败任何人,你才会有尊严!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廉耻心,我就知道不该让你读汉人的书。”
“皇额娘,我还是不是大清的汗王?”福临喃喃的问道。
大玉儿替福临整理了一下衣襟柔声说道:“你是的,你不但是满人的汗王,也是蒙古的汗王,更是这天下的汗王。但在你亲政前好好忍耐好吗?多尔衮要什么你都给他好不好?”
“他要我的皇位呢?”福临仰着头问道。
大玉儿眼中闪烁着寒芒,“没人能够抢走你的汗位,哪怕是多尔衮。”
“我知道了,皇额娘。我会继续忍耐。”
“草原上的女儿都是蒲草,只能依靠磐石才能生存。福临,额娘没有选择。等你成为磐石,额娘才能摆脱这种生活。在此之前,咱们孤儿寡母万事只能忍让。”大玉儿抚摸着福临的脸颊说道。
“皇额娘,孤狼是无法成为狼王的是吗?”
“没错,狼王再厉害也无法对抗整个狼群。福临,你长大了。你要学会笼络其他的头狼。你父汗是位伟大的汗王,他替你留下了强大的班底。济尔哈朗、索尼、鳌拜、图赖、希福、图尔格、遏必隆……”
福临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决不能让支持自己人的实力损失过大。
二狗子离间的计划只能说是失败了,福临就算知道了大玉儿和多尔衮的事情也忍了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翻脸。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得失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闲扯几句,电视剧中大玉儿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她与多尔衮的情感曲折打动了很多人。实际上看看大玉儿容貌复原图,她称的上是漂亮但还没到让男人沉迷的地步,更不用说让野心勃勃多尔衮放弃江山了。当然你要说气质……这话题聊不下去了。
大玉儿此人并不完美,她不但不会汉语而且十分固执的认为满人汉化会削弱大清的国运,但她另一面却不禁止福临、玄烨学习汉文。大概她也知道要统治汉人必须学习汉文化吧。另外她也是典型的古蒙古女人,那就是丈夫死了就依靠强者……代善就是被她说服支持福临的。不过代善此人好色如命……。
后世专家认为多尔衮与大玉儿根本没那啥,多尔衮推举福临就是因为福临年幼好控制。但笔者认为,两人有染的概率很大。原因如文中所说,一是大玉儿的身份,有野心的男人都好那口。二是为了报复,严格来说皇太极是夺了多尔衮的皇位,还把多尔衮的正黄旗降格为正白旗,要说多尔衮不恨皇太极那是不可能的。第三,多尔衮与他的兄弟们一样好色如命,他不对大玉儿下手几乎说不过去。再说满族受蒙古文化的影响很大,别说是兄弟了,就是亲儿子继承汗位也会继承父亲的妻妾(不包括亲生母亲)。所以因时势而被迫放弃皇位的多尔衮拿大玉儿报复也是顺理成章了。